乘客从新泽西州坐火车,进入曼哈顿下城,朝著目的地进发。一名男子从人群中显得突围而出,他肩膀宽大,穿著牛仔裤,T裇和棒球帽,背著一个破烂的大袋,他站在车站外面,走近前世贸中心的入口。
他高声叫喊著:“你知道过去吗?这是我要问的问题?”没有人理会他,也没有人有时间作出回应,他又再问下一个问题。
“你从哪里来?”他问。
有一名男子轻声说:“嗯,洛杉磯。”显然想试探著这一名陌生男子是怪人,是导游,或是一个小混混。他是哈里约翰罗兰(Harry John Roland),他的笑容和风度总会吸引人停下脚步。
罗兰会跟所有停下来的过客,分享同一样的细节,当2001年9月11日首架飞机撞击世界贸易中心时,他们家乡的时间是几多点。
在洛杉磯,那是上午5时46分。
一对夫妇听著和点头认同,罗兰开始讲述两座建筑物倒下来的历史。当飞机撞击大约30秒之后,它们侧身倾倒,罗兰温和地讲述这一切。
“历史,不要让它成为一个谜!”罗兰呼喊著,“到底有多少座建筑物消失了?不要弄错!不要说两座,因为这并不是事实。”
911事件发生10周年,世贸遗址已经成为一块吸引游客的朝拜圣地,人们忙著兜售明信片,世贸双塔的图片和书籍,以及911钥匙链与美国国旗。
对于罗兰,它已成为一种痴迷和公众舞台。他是一名导游,却不为任何人工作,他把一个塑料壶掛在脖子上,任由过客给予小费,他被称为“世贸男人” 。
每一天,他站在灾难现场外,谈论著世贸中心发生了什么事,遇难者的经历和故事,并悉心地擦拭那一面表扬殉职消防队员的纪念章,他喜欢游客问他问题,并听取他高谈阔论。
“不要害怕,放胆说些什么!”他向著一个家庭叫喊,他们睁大眼睛和沉默对看,罗兰开始挑战他们的记忆,“911那一天,有多少架飞机被劫持?”他问,答案是4架。但是,原来十年后,人们的记忆会褪色,罗兰说,他有一份执著和决心,要让人们知道,尤其是美国人,以史为鑑,并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一切。
当罗兰跟来自以色列的游客寒暄之后,他说:“当你离开这里时,你就会懂得欣赏美国。”他告诉他们:“我不会告诉你关于恐怖主义,因为美国人也不知道。”
虽然他喊著:“历史,不要让它成为一个谜。”每一天,重覆超过100次,罗兰自己过去的历史却总是一个谜。所知的不多,他从小生长于哈林区,今年57岁,住在新泽西州泽西市,有一名15岁的儿子。他说,他成为一个历史爱好者,主要受到叔叔的指导,他是在家里拿著棒球棍的长辈,非常严厉。
当看著其他年轻的黑人男子成为毒品的受害者和罪犯,罗兰说,他了解历史和工程,虽然还不清楚他是否曾任职有关工作。当被问及是否曾经居住海外时,罗兰神秘地说:“我不能说半句。”问他是否曾在军队服务,他也给了一个类似的答案。
北卡罗莱纳州的罗伯特麦克斯韦(Robert Maxwell)说:“我希望认识他更多。”2001年911事件后,他曾与妻子参观世贸中心遗址,因而认识罗兰,他们被罗兰的街头剧院和历史讲座迷住了,多年来一直保持著联繫。
麦克斯韦形容罗兰是一名陷入困境的灵魂,只有他自己能理解。麦克斯说:“他被自己的灵魂推动著,他似乎没有任何政治议程,只知道世贸中心的一切。”
罗兰也有被受批评的时候,有人指责他说谎,为了给游客留下深刻印象,编造出他与911事件的关连,博取同情心。例如,罗兰说,他失去一名侄子,当第一架飞机撞击时,他正在南座大楼上班。但是,罗兰给予两个不同的侄子姓名时,其中一个没有出现在正式的受害者名单上,另一个是居于圣地牙哥的白人,而他提供的照片显示侄子是一名黑人。
当被追问到有关侄子的疑点时,罗兰回应说,当天有数百名甚至数千人死亡,却从来没有被正式统计入内的。他说:“那些无家可归的露宿者呢?那些无证工人呢?”
“所有的名字都不在名单上。”他向来自荷兰的游客维尔(Wil Willenborg)和她的女儿Marthe和Geertje说。
维尔聆听著他的讲解,她说:“他是真心说话。”她认为,这是罗兰能够吸引陌生人走近的原因。
女儿Geertje说:“他被历史迷住了,但是,更重要的是感染给其他人。”其后,她把20美元小费塞入罗兰的壶内。Marthe说:“听他的讲说,我很感动。”
虽然没有证据证实他所讲的遇难者被忽略,罗兰总是有吸引观众的能力。
“有多少座建筑物消失了?”他喊叫著,再以说唱的方式,重复著每一天相同的内容:
“我期待那些不知道事实的。”
“我期待那些知道事实的。”
“我期待那些知道真相的。”
“我寻找那些理解9月11日改变了整个世界的。”
“请你醒醒!”
“不要说是两座,因为事实并非如此。”
“你不知道吗?请你问一下。”
“历史,不要让它成为一个谜。”
当他不跟游客说话时,罗兰会拿出一块小布,擦拭那一道56英尺长的青铜纪念墙,表扬343名殉职的消防员。
不管他是否掩饰和存著阴谋论,罗兰显然有自己的追捧者。每当他走过时,邻近的建筑工人,警察和其他的常客也会大声疾呼:“不要说两座!”模仿著他说唱的模样。
最近的一个週日下午,一名身材魁梧的扎铁工人离开施工现场时,看到罗兰走过,大喊著:“这是哈里的历史,听他的。”
罗兰说,自911事件发生数个星期之后,他开始来这里。当天,他听著广播报导说,两座标志性的双塔已被销毁。罗兰说,不幸遇难的人,不能被人遗忘。所以,每一天他从哈得逊河对岸的家来到曼哈顿下城,给任何愿意听的人,述说历史。
随著他的节奏和洪亮的声音,他很快吸引了观众。他的小费壶也开始填满了。有一次,有人投入100元加币的钞票,但是,大多数人也只捐出1美元或2美元。
罗兰说,人们捐多少,他不关心。他拿出小费壶之前,已经开始说唱。有时候,他走到百老汇的商店,影印2007年一份杂志有关他的访问,并把复制本贴到灯柱上,又再回到他的角落,看著世界贸易中心遗址。
Adm.add("892", "", "", "ad_news_details_news3", "", "", "1");
Adm.add("892", "", "", "ad_news_details_news3", "", "", "1");